离开极乐画舫之前,唐玉笺见过长离流泪,但印象中只有那一次,现在又见到了。
只不过这次顺着他眼角流下来的,是血。
血珠挂在睫毛上要坠不坠,染湿的睫毛在肌肤上投下暗影。长离的瞳仁微微上抬,像是一直在看她,扩大的瞳孔像一块晕染开的墨迹,深邃的快要将她吸进去。
却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被注视的感觉。
唐玉笺忽然问,“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没事,阿玉,很快就能看见了。”
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近乎温柔的微笑,唇角的弧度比往日更加柔和。
可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割裂感。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而下,他下意识抬手去擦,却发现手指上也染着血,只将自己抹得越发狼狈,所以放下了手。
长离用异常温柔缱绻的声音说,“阿玉,可以离我远一些吗?”
唐玉笺愣住,“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人待着,所以,阿玉要先出去。”
长离没有抬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就像一尊正在碎裂的塑像。
美丽而破碎,带着令人心惊的违和感。
唐玉笺缩回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长离现在心情不好。
于是,她按照长离所说,后退一步,可转过身刚要往前走,手腕突然被狠狠扣住。
天地陡然颠倒,后背撞进坚硬的胸膛,她的后背被一只手死死钳制。
长离的喘息颤抖着拂过她发顶,温柔到令人战栗的嗓音带着一丝绝望,
“阿玉,不要走。”
扣住她的那只手掌骨节分明,苍白皮肤下蜿蜒着暴起的青筋,极力克制住自己收起所有危险。
他忽然将脸埋进她颈窝,高挺的鼻梁重重摩挲过皮肤,深深吸了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唐玉笺感觉自己像会被他吞没。
他抱住她,绝望得像要渴死的人在疯狂汲取最后的水源。
唐玉笺想,长离看不到他自己的表情。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