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身子再不像过去那么争气了,变得很脆弱,来几声咳嗽都几乎要炸肺了似的。
然石头毕竟不是一个真能歇得住的人,各小队收拾到大队院里堆的如一座山那么高的玉米棒子,尽是他靠手一棒棒拨成了可以装仓的玉米粒,若专人拨也得要耗费八九天的功夫。他还瞒着妻子和嫂子,拄着自己弄的拐杖,偷偷去了南角,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那沟坎里的树苗。那些长的高挑,坚实的树苗是石头的心血啊,他还想来年春天亲自给她们安家呢。他一个人坐在地头看着那些“孩子们”不尽想起这一年来的收获和遭遇——铁蛋娶了春儿,还成了工人;自己开垦荒山种的树苗有了出息;洪水差点要了命,可还是活了过来。想着,想着,他不免觉得自己还很幸福,起码比起六零年死去的很多人要幸运的多。
于是,石头苦闷憋屈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正如中国古圣人所言福祸相依的那样,1963年一年对于石头一介草民,就是大喜后伴有大难,大难不死后又随有大喜,总之他一生似乎都是幸运的。也许是一个人的善良和勤恳感动了上天,得到了神灵额外的眷顾。然而,上苍眷顾一个人,从来不是像母亲宠爱孩子那般呵护,而是常常投掷给苦难,让其在苦难的挣扎中真正体会生活的无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