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的死亡,已经成为近乎麻木的日常。
年纪最小的郑霖一双眼愤恨,倔强,痛苦,掌心裂开蛛网状纹路,十四岁少年尚未完全长开的指骨正发出忍到极致的响声。
“不就是死,我就算死,也要拖那些异形一起死!”
郑霖年少冲动,带着发育期尴尬沙哑的声音,有着他那个年纪的热忱,冲破死寂的绝望。
他的话像是水落入油锅内,瞬间四溅起在场一群人反抗的斗志。
“对,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莫尔斯扯下身上浸湿的衣裳露出满是伤口的躯体,一双眼煞红。
咸文瑞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海水,“妈的,我就是拼了这条烂命,也要把他们那些该死的虫子弄死。”
范建和张文静都死在那些虫子的手里,不止他们,在场还有不少人和异兽都受过虫族的迫害。
变得人非人,鬼非鬼的实验体,被砍断四肢的异兽,被抽干血液的海兽,一件件一桩桩,都在细数虫族的罪恶。
盛雪眼神空洞地望着陆以泽,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他异能空间内,放置着的范建的尸体。
陆以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没冷心冷血到能放任他相识的人葬身于海底,所以他将能带回的尸体全部装入了异能空间内。
他在此时,打开异能空间,尸体逐一落下,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的基地空处。
原本鼎沸的喧嚣归于宁静,陈铭章出面让他们认领亲朋好友的尸首。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被压抑的悲伤笼罩,悲恸压抑不过腐烂肉身处传来的浓厚血腥。
尸体被陆续认领,还有一些无法拼凑的断臂残肢。
而盛雪此时,抱着范建被鲜血浸红的身躯,默不作声地落泪,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缝补他的伤口。
咸文瑞一瘸一拐上前,笨拙挠头,转头看向熟悉的位置求助,却又不见张文静的身影。
在这一刻,咸文瑞才对死亡有了更直白的感受。
死亡是习惯都将被逐渐抹去,变成一种无声的思念。
陆以泽看着默声痛苦的盛雪,看着红着眼眶攥紧拳头闷声憋着一股劲的咸文瑞,听着基地内不断传来的压抑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