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出了柳河村,姚春娘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她放慢速度和齐声并肩走,鼻子堵着,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哭?”
她哭了一路,又久久没开口,声音落在耳里有些哑,齐声偏头看着她,老实道:“嗯。”
他答得快,像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姚春娘斜着抬高伞朝他看去,伞沿不小心打过他的笠帽,“啪”一声响,差点把他的斗笠戳下来。
齐声往旁边退了退,抬手扶正斗笠,视线还是一直落在她身上。
姚春娘瘪嘴:“你既然晓得我在哭,那为什么不来哄我?”
她可怜巴巴地加上一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齐声语气低缓:“我以为你偷、偷偷哭,是不想我知、知道,我也不知道怎、怎么哄你。”
姚春娘如果是因别的事难过,齐声还能想出办法解决,可现在她哭是因为放心不下爹娘,他难不成又把她送回娘家。
姚春娘皱着眉头嘟囔:“你哪里不会哄人了,疼不疼,重不重,要不要歇一歇,你分明就很懂。”
她说得浑不着调,关上门的话也就这么在路上吐出了口,也不怕旁人听见。
齐声捏了捏攥着的包袱带子,开口问:“那、那你想回、回去吗?”
姚春娘没听懂,吸了吸鼻子,疑惑地“嗯”了一声:“回哪去?”
齐声抿了抿唇:“柳、柳河村。”
他心里愧疚,话也说得慢,想是觉得是因为自己姚春娘才离开了爹娘。
姚春娘望着他低低垂着的眼,轻搡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叫你哄我,不是叫你送我回去,是我自己愿意跟你的。”
齐声顺势牵住她推过来的手,握在掌心。
他身高肩宽,笠帽虽宽大,在他头上却也遮不住多少雨,袖子裤脚都已经湿透了。手一牵上来,传了姚春娘一手的凉意。
姚春娘低头看了看,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她抽出手,把油纸伞塞进他手里,又摘下他的斗笠戴在了自己头上,伸手扯过他手里的花包袱,朝他再度伸出了手。
齐声很识趣,将伞换在右手,空出左手去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