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今夜,天空阴沉,后半夜稀稀拉拉的下起来了雨中雪。
红袖招的门窗紧闭,就连门口常常挂着的红灯笼都被卸了下来。
无数舟车劳顿的兵卒沉默的将两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一位佝偻身影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缓缓而下。脚步踉跄的踩入泥雪之中。
眼神中没有任何焦距。
他穿过了无数尸首,穿过了严正的身体。
那强撑着一口气,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的半半跪身影微微转头。口中嘶哑。
“王爷。”
出乎意料的,曹流觞并未暴怒,也无狰狞,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他轻轻地蹲下来,用自己厚实的肩膀给快死的袍泽渡去一些暖意,似乎这样,他会舒服些。
严正勉强一笑。
“让王爷失望了,人没留下,郡城没保护好。连世子都保护不周到。严正,真乃罪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的曹流觞似乎被雨雪浸湿了脸。
只听甲胄碰撞声音,严正微微抬手。推着曹流觞的头颅朝天。
“王爷,这可是您教给我们的。大老爷们哭?老天爷可是看到会笑话的。你看,这不就是在笑话你了吗?”
“王爷,那江湖人,是玉液宗师,太过可怕,日后要绞杀,需要数千兵马围之。非大平原不可死绞。”
“都说精兵悍将马踏天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杀了我们数百位弟兄,严正实在心中不解。”
“人力当真能做到如此?那我们这帮家伙,是不是要作古了?”
“这魏国的天下,日后是不是又要被这些该死的江湖人绞弄的血雨腥风?”
“只是,严正。再也看不到了。”
“王爷。”
“好生珍重。”
严正的手臂垂下,身上千斤重担仿佛放下,连人带甲靠在了曹流觞的肩上。
曹流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其背在身上。朝着那具白骨森森而去。
这位顶天立地的男人沉默的收敛了自己孩子的尸骨,一点一点的拼凑出了个人形,毫无顾忌的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