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仔守在门口。
江京过完年后会有一阵格外冷,穿得再多,也抗不住。
马仔们两只手恨不得缝在裤兜里,缩脖子瞪眼,踩着砂石路来回小跑。
稍微温热的气息还没成型,就被山林里满载湿气的寒风吹散,黏糊糊得扒在脸上,更凉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像乌龟那样,把脖子缩得更紧,巴不得跟衣领长一起,模样要多怂有多怂。
可一旦远处有汽车鸣笛声,他们就会迅速把手放在后腰的硬物上,压低身体,锐利地往声源瞥去。
确定是野猫野狗闹出来的动静,也不会立刻放松警惕,每过十秒,就会重新查看。
姿态熟练,心性奸诈,绝非一般小毛贼可比。
这时,仓库门被打开。
生锈的铁门每挪动一下,就会发出刺耳的嘎嘎声,难听,但够醒目。
门口两马仔余光瞥见一块白色衣角,即便脸被冻得失去知觉,也要强撑着挤出一口笑,讨好上前寒暄。
“heaven医生,您怎么出来了,外头怪冷的,这边有我们看着呢,只要那两娘们一来,第一时间通知你!”
被恭敬称为医生的男人,手套、口罩、墨镜齐全,没有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他大概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右手还握着手术刀,长到脚尖的白大褂上挂着可疑的肉碎和血液。
每往前走一步,地上就多一块软趴趴的组织。
但他恍若未觉,用带着小兴奋的语气数着数。
“四十、三十九、三十八……”
两马仔不解的眼神在空中对撞,默契地在心底评价一句变态后,识趣地闭上嘴巴。
“十、九、八、七……”
越数到后面,他越期待,语调不由自主拔高,如被物理阉割过的太监,刺得人耳朵发疼。
“三!二……”
最后的“一”还没落下,远处弯道就急哄哄冲出来一辆车!
马仔们眯起眼睛,透过玻璃看清开车的人后,立马精神起来。
来活了。
医生却突然没了精气神,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小孩,狠狠瞪了驾驶座的女人一眼,气冲冲地回到仓库,把门摔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