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煊感觉到姐姐的手指在他后背轻轻蜷起,像幼鸟收拢羽翼,又像当年她教他写毛笔字时,怕他握不稳笔的那双手。
明明,她只比他大一个小时,小时候的她,却给予过自己最深沉的爱。
而一场灾难,却让他们血脉割断,再也不见。
“那年冬天……” 沈鸿雁突然开口,声音闷在他衬衫里,“他们说你是反革命,把我绑在操场旗杆上,让我交出你的孩子们……”
她抬起头,小臂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粉白,“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用皮带抽…… 曹砚卿冲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疼得昏过去了。”
沈鸿煊的心,微微颤栗起来。
眼神抚过那道疤痕,触感像陈年旧纱,擦得他眼疼。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把孩子送到你哪里?”他的声音突然抖得厉害。
这个,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那帮人,居然找到姐姐哪里……,男人的心,突然颤抖得厉害。
沈鸿雁居然因为自己受到过牵连?
“我不知道。”沈鸿雁痛苦摇头,“那些天,我天天被批斗,顶着高高的帽子,背着恶霸地主特务家属的罪名……”
“那天,我,我根本不敢去接晓晓和秋棠,我好怕啊,我好怕他们把你的孩子抓起来,像我一样,被吊着打。”
“他们还那么小……,他们,他们是你的心头肉啊,也是我的心头肉。”
回忆往事,泪水已经疯狂落下。
那些年,不愿触及的悲伤,终究在这一刻,如弥漫的潮水汹涌而来。
“可是,我又好担心他们。”
“我想偷偷地去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可是,等我醒过来就往火车站跑……”
沈鸿雁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站台上早已没有孩子们的身影,我疯狂地找了一个晚上,雪很大,站台剩我一个人,手里还攥着给孩子们买的冰糖葫芦。”
泪水从沈鸿煊眼里弥漫出来。
沈春晓眼泪也出来了,她微微仰头,将那一滴眼泪擦干。
又见姑姑从旗袍内袋摸出张泛黄的纸,是张揉皱的火车票,“我在站台找了一夜,想着找到两个孩子后,连夜把他们送到别的城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