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袖中的龙凤玉佩,与沈听颂的那半块相扣,玉纹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日月同辉图。
翰林院的暖阁里,炭盆烧得正旺。
楚容朝展开沈听颂新写的《滇州盐枭余孽案》卷宗,狼毫字迹力透纸背,在“诡越”二字旁画了个朱砂圈。
她忽然轻笑,提起笔在旁批注,“诡越的刀该染乱臣血,听颂的笔应书太平年。”
窗外,穆骁南的月白锦袍掠过吏部匾额,腰间玉佩与赫连暝的那枚在阳光下遥遥相照。
楚容朝将卷宗收入紫檀匣,瞥见匣底压着的半片红梅——是沈听颂昨夜别在她发间的,此刻虽已干枯,却仍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更夫敲过五鼓时,楚容朝站在城楼之上。
沈听颂的身影从翰林院方向走来,手中捧着青瓷瓶,瓶中绿萼梅开得正好。
他抬头望她,目光穿过晨雾,比当年赏雪时更亮。
“朝朝,”他举起青瓷瓶,梅花上的露珠落在雪地上,像极了他昨夜未干的泪,“这是开得最盛的那枝,旁的人”他顿住,看她发间的翡翠并蒂莲簪,“没机会折。”
楚容朝接过梅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磨出的。
她忽然想起诡越的刀,穆骁南的玉佩,想起凌苍川的弯刃,想起谢清砚的惊堂木,想起涧寂的剑。
原来她的朝堂,从来不是只靠刀与墨,而是靠这些与她同频的心跳。
“听颂,”她将梅瓶搁在城楼上,任晨雾漫过他们相触的指尖,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声音轻得像梅枝上的雪,“青史里的墨,该见见天光了。”
沈听颂怔住,看她发间的红梅与绿萼梅交相辉映,忽然明白她为何总爱将不同的花插在一起——就像她将刀与墨、血与泪,都揉进了这万里山河里。
晨钟响起时,第一缕阳光落在龙凤玉佩上。
楚容朝望着沈听颂眼底的晨光,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唯一的墨”。
原来有些话不必说破,就像梅花开在雪地里,不必问是第几枝,只要知道,这一整个冬天的等待,都值得。
吏部衙署的朱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