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伙计们将茶水点心一一布置好,外面又唱起了弹词,是朱予焕特意让人向江斗奴借来的学生正在表演,倒是和雨声配合得甚好。
朱予焕看着伙计们退了出去,这才对杨溥道:“先生帮我许多,我也愿意帮先生,但辅佐一事是皇考遗诏,万万不可辜负。”
杨溥说这些也不过是一时间吐露真心,朱予焕心中有再多志向,那也只有在皇帝圈好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又谈何让她教导皇帝呢?能够像这次的李仪一事,对皇帝稍有劝谏,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是臣一时失言,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到底三位先生年事已高,陛下却还年幼,何不趁此机会召官员入阁,也免得内阁青黄不接。”
杨溥没想到朱予焕开口说的是这个,不由微微一愣,为官几十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与朱予焕虽然是私下见面,但不代表朱予焕的每一句话都仅仅代表她个人,谁知道朱予焕这句话是不是也有朱祁镇这个皇帝的意思。
朱予焕见杨溥脸上闪过一丝警觉的意味,接着说道:“如今内阁只有三位,既然生了退却之心,就更不应该如此把持权柄,不是吗?”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溥,身上威压却丝毫不减,甚至更让人觉得有几分窒息,如此平静的语句,从朱予焕口中说出,凭空多了几分威慑和警告的意味。
杨溥对上她的目光,隐约间仿佛在朱予焕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态。他立刻低下头,下意识地思考起来。
他说的那些确实都是真心话,确实希望朱予焕能够借着先帝信重和长姐的身份,能够代替他们这些顾命大臣辅佐新帝,只是这真心话也的确是私心。
朱予焕轻轻地笑了一声,却多了几分冷意,道:“顾命大臣们都清清白白,骂名难道都要我来担吗?”
无非是考虑到朱予焕不过是个公主,榨干之后随手丢到一边,到时候大概还要有人说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权力却全身而退,她还要谢谢皇帝给她一个“全尸”,在后世人的口中一辈子感恩戴德。
杨溥见她如此直言不讳,察觉朱予焕已经有了几分怒意,道:“是臣等上了年纪,心思糊涂……”
朱予焕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