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那一幕,深深地刻在冯内侍的心里。
这一刻,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上演。
太子跪地哭求,泪洒满襟:“父皇,定远将军不得不除!”
皇帝又怒又俱,嘶喊道:“除掉他,漠北又将大乱,临西王已死,谁能平定漠北?柔然骁勇,若一举侵犯,大燕承受不住。”
“他不除,将来死得便是儿臣,便是父皇!”太子怒吼,每一句都吼在皇帝的心口上。
“皇朝更迭,皇位易主,帝王宝座,不再是咱们萧家!”
“父皇!儿臣听闻,燕王叔助您从九叔手中夺得皇位,若祖父在天有灵,得知江山丢在您手里,您何以面对祖父?何以面对萧氏一族?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够了!”皇帝执起白玉盏砸在太子头上,登时,鲜血直流。
太子顾不上擦,仍旧痛喊:“父皇,儿臣请求,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定远坐大,趁早一举灭之!”
皇帝手拄长案喘息,胸腔上下起伏,“太子有何良策?”
“联络燕王叔布局,瓮中捉鳖。”太子眼中带泪,破釜沉舟道。
冯内侍仰月,长久叹气,若是三年前除了他就好了,偏偏被他察觉。
聪慧如定远,以柔然来犯,漠北大乱为由。
派贺平携将军令牌,入宫求见。
难道关肃峥不怕皇帝一剑杀之?
或许,他早就料定,皇帝不敢动手。
三个月后,皇帝才得到信,其实那夜,关肃峥早已在千里之外。贺平入宫,不过在试探皇帝。
想到这里,冯内侍后背尽湿。
虎已归山,撕破纱纸的后果,便是天下大乱。
或许,皇帝早就看到了这一层。
又或许,皇帝只是不敢,不敢杀贺平,不敢除关肃峥。
又或许,皇帝已至穷途末路,繁华不过假象,兵权在握,不过是一叶障目而已。
又或许,作为宦官,他该给自身,再寻一条路。
一条生路。
正月十四日,丑初。
周茂携漠北大军包围燕王营。
燕王营依山建立,外围有一堵厚实的墙,圈起偌大空地,作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