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什么休息,他还得赶紧起来干活,都躺了几天了,还睡!”
房门被打开,被父亲拎起来的时候,凛阳其实还没感觉到自己的四肢。
所以当父亲松开手,他就像是一坨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曾见过别家的孩子摔倒在地上,孩子的母亲跑向他,将他立刻抱起来,温柔的询问着是否有受伤,而孩子的父亲会慢慢走过去,抹去他脸上的灰,摸摸他的脑袋,说男孩子就是会活泼一点,别那么紧张。
凛阳将眼睛挪向他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几年的母亲用那双刻薄的眼睛扫过他,像是最锋利的刀,嘴角一撇,就又挪开了视线,就好像他并不是她亲自生下来的孩子。他又将眼睛艰难的移向站在身边的父亲,还处于暴怒的父亲注意到他的眼神,那只手朝着他伸过来。
凛阳的眼睛一瞬间亮起了微弱的光。
光在下一秒熄灭。
手掌揪扯住耳朵将他拎起,耳朵传来撕裂的刺痛。
“几天没打胆子大了!你小子竟然还敢瞪着我!觉得自己很有理吗!”
脑袋撞上墙面,他只能听见嗡嗡的响声。
男人松手后凛阳又顺着墙壁倒下来,脑袋歪斜着,像是坏掉的玩偶。他的视线停留在地板,血在一滴一滴往下落,他分不清那是来自耳朵还是脑袋,而父亲还在骂着什么,他能从倒影中窥见张合的嘴,只是他听不清,手掌下意识地去摸耳朵,潮湿,黏糊,温热,撤下来时,骨头撑着一张皮的手指上是一片红。
嗯。耳朵被撕开了。至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了,也很好。
有时候没人管也是一种自由。
像是现在,愤怒的父亲将他踢到院子里,怨毒的母亲关上了房间的门,哥哥们大抵是出去工作了,院子里只剩下他,睁眼,闭眼,呼吸,或是停下,都可以随他的心愿,哪怕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他想做个梦。
什么梦都行。
只要别在这里很好。
凛阳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好心人将他从地上捡起来,装进一个小小的背篓,背篓真的很小,刚刚好能勉强容下一个他,而背着背篓的男人盖上盖子,将他藏在小小的背篓里,透过缝隙,他能看见他离那个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