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直进了寨子,貌似边走边看,而且耳朵里还听着小龙的解说,其实,他什么都没看清,连这个被改装成俱乐部的小寨子的整体面貌都没看清,流入耳朵里的更是一派聒噪,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身旁这两个年轻刽子手飞车碾压父亲那血淋淋的场景,还有父亲临终时那凄惨悲切和不甘又无奈的眼神,似乎自己的灵魂也跟父亲一起卷入了幽深的黑暗,一大片鬼魅的虚影向自己飘过来,覆盖了所有的光亮……
直到他以太闹腾为由带着大伙儿起身离开豪华的主宾席,铁笼子里那场掀起观众和赌徒们跌浪般欢叫和咒骂的凄惨肉搏都没在他的视觉感官中留下了丝毫记忆,脑海里全是仇恨和自我克制的激烈搏斗,惨烈程度远远盖过了现场的精彩实战。
他怕自己随时可能抑制不住情绪而做出无法收场的举动,连夜宵都没吃,回到娱乐城就让矮脚虎带他去客房,那种消沉的神色全部被他归咎于“化学品过敏”。
进了房间,他没有拒绝矮脚虎为他优中择优而挑选的香艳美女。否则,毒品不沾,女人再不碰,就太不像一个黑道人物了。但这位香艳美女并没有被他当成“夜用品”,而是当成了一个按摩技师,套房外间的四名保镖也可以偶尔听到“咿咿呀呀”的舒畅声调。
“性宴”结束之后,他静静的坐在床头,嘴里衔着一根香烟,手中紧紧扣着那支大口径,大脑被缜密的计划带上了高速。
盘算良久之后,初步方案已经定型,这对于一个怀着切齿之恨的复仇者来说,无异于暗夜中一盏炙热的灯火,恨不得立马向目标扑过去,手起刀落,斩断其头颅,然后一脚踹倒死尸,看着仇敌的鲜血像烟花一样喷出颈腔才解恨。但这显然不现实,计划要一步一步来实行,不可莽撞,否则必将虎头蛇尾,事倍而功半。
这样想着,他将手枪塞进枕头下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但是父亲的眼睛却隔空与他相望,脑海里全是父亲临终前那令人肝肠寸断的一幕。血缘关系是钢铁炼成的,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眼角有泪珠滚出,痒痒的、涩涩的停在耳际,慢慢生出一种凉意。父亲的死可不是某位历史人物的离世,那种痛苦绝不存在丝毫的伪饰和淡漠。作为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