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萧良,疼得毫无保留,可以说让萧良享受了属于“独生子”的完整疼爱。
萧良可以有孩童的顽皮,活泼,不用装作自己很老成,也不用靠自己扛起一片天。
唯一让他和老头起冲突的是,老头强制送萧良去上学。
萧良知道学杂费不便宜,他也知道老头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城西贫民窟没有路灯,他看到了老头因为看不见路而摔得红肿的膝盖。
他舍不得老头这么辛苦,想跟着老头出去捡废品,起码能帮忙扛。
但老头同样也舍不得他跟着自己吃苦。
在老头眼里,孩子是有无限可能性的人,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贫穷而走向一条一眼看到头的路,他要为萧良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
而对于他有限的能力来说,这条路就是让萧良去读书。
“学费贵,我不上。”
“我干点活你轻松点。”
“我也能捡废铁。”
老头听到萧良的话,只是低声告诉萧良:“我不识字,所以这辈子只能捡垃圾。”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零钱,还有一张写满字的废纸。
“我把城西这几家小学问遍了,就这家还能收你,不用户口本也行。你试试。”
最后,他说服了萧良:“你现在不识字,将来怎么帮我开废品回收站,而且当文盲挣不了大钱。”
这才说服萧良。
萧良重新回到学校。
他的成绩很好,或者说他学得很拼命,每天坐在教室,就像是一块缺水的海绵,疯狂吸水。
因为他真的相信,知识可以换来金钱。
钱可以给老头买一辆电动三轮,开废品回收站,能让李妈妈重建阳光福利院。
那时候,他以为人生是可以逆转的。
但老头没等到他挣大钱的那一天。
死亡的到来没有预告,就在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里悄然降临。
不是污染,不是事故,只是普通的疲劳、普通的休息、普通的生命终结。
让人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甚至都没有告别。
那是萧良人生中最安静的崩溃。
他没有钱买棺材,最后还是街坊邻居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