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面无表情地扯掉身上的丝线,目光久久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迎珊。
这是他第一个遇到且也是唯一一个从他手中完美逃脱的任务对象,尽管此后这些年间,他做过无数个任务,但由于“第一”的特殊性,总归会让他印象更深刻一些。
他不禁感慨,倘若迎珊没有遇到玄泽等人,此刻或许还在咸石村的山上,做那无忧无虑的山灵,受村民敬拜,守孩童成长。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从她杀死第一个信徒时,便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于迎珊而言,江洵是她化为人形后遭遇的第一个敌手,也是第一个将她“杀死”的人类。
她在怨恨江洵的同时,又对那个曾唤她“姐姐”的少年,怀着几分好奇与复杂的情愫。
她一直知晓,心脏是她的本体,只要心脏尚在,她便能永生。可今日,她却疏忽大意,没有将心脏妥善隐藏、安置在安全之处。
下山这七年,与山上几十年的时光相比,不过转瞬即逝。
可就在这短短七年,她见证了江洵的蜕变,这变化不仅体现在容貌身形,更在于他的心性。
曾经那个眼中满是寒意的少年,却在岁月的洗礼下将风霜化作无尽的温柔,就连最后望向她的目光里,都饱含着悲悯。
她在心底质问,她难道很可怜吗,需要他江洵来同情吗?
在她看来,江洵不过是自己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
可那一刀一划精心制作的傀儡却不会说谎,它长的和初见时的江洵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只香囊上的碗,被绣得端端正正,或许这便是她内心深处,对江洵别样情感的无声表达 。
傅越盯着眼前“人”,倍感困惑地歪了歪头,喉间溢出带着颤音的疑惑:“嗯???”
不过眨眼功夫,他们洵哥怎得缩成了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远没有如今这般亲密。
傅钺试探性地轻唤一声:“洵哥?”
回应他的,是一道裹挟着寒光的刀影。
“我!”
傅钺到嘴边的脏话生生咽了回去,一个利落的下腰,堪堪避开这毫无征兆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