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每一个守军,无论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还是初上战场的小卒,无论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还是刚刚被征召入伍的民夫,都深深地明白这短暂的喘息是多么来之不易。
这是用无数同袍和敌人的生命换来的,代价巨大且极其短暂。
叛军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而且这些叛军将士都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之徒。
无论是单兵的战斗力,还是整体的厮杀经验,以及因连战连胜而积累的凶戾士气,都远非长安城内这些久疏战阵的守军和临时拼凑的队伍所能比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焦臭味和绝望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若不是“裴郡王三天必至”这唯一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般在每个人心中顽强地燃烧着,支撑着那濒临崩溃的意志,这看似坚固的城防,恐怕早已在恐惧和绝望的冲击下土崩瓦解。
郭千里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叛军后方那杆高高飘扬的、属于安庆绪的帅旗,仿佛要将那面旗帜看穿。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就像是被风沙侵蚀过一般,听起来让人倍感凄凉。
这声音既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又仿佛是说给这座孤城听:“三天……一定要守住三天……”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指节已经发白,并且微微颤抖着。
这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是他最后的依靠,也是他坚守这座城池的信念所在。
在郭千里的身后,长安城静静地矗立着。
夕阳如血,将整个城市染成了一片猩红,与叛军点起的篝火相互映照,使得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显得格外孤寂而悲壮。
……
……
在叛军大营的中军帅帐里,安庆绪身披金漆山文甲,端坐在象征其新晋“大燕皇帝”身份的鎏金交椅上。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他一般。
没错,安庆绪已经在十数天前在攻破潼关之后便登基为帝,自称为“大燕皇帝”。
然而,这座长安城却成为了他登上皇位后的第一道难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