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敏锐地捕捉着车内帝妃的恐惧气息。
“陛下,”杨国忠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急切,身体前倾,几乎要探进车窗,“微臣刚收到长安飞骑密报,情况……万分危急啊!”
他故意停顿,让“危急”二字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留守的诸公,让那个郭千里统领残军守城……唉,郭千里不过一勇夫,哪里是叛军对手?怕是……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他清晰地看到李隆基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目光惊恐地转向他。
杨国忠心中暗喜,继续加码,声音更低,语速更快:“安庆绪那胡贼已经称帝,凶焰滔天,追兵旦夕可至!”
“陛下,时不我待啊!蜀道虽险,然剑门天堑,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蜀中天府之国,沃野千里,钱粮丰足,足可养精兵十万!只要陛下圣驾安抵署地,登高一呼,天下忠义之士必云集响应!”
“那时,逆贼便如秋后的蚱蜢,弹指可灭!当务之急,是快!再快!片刻耽误不得!”
说着,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卷精心绘制的蜀道地图,强行递进摇晃的车窗内。
他粗糙的手指急切地划过地图上那些代表崇山峻岭、深涧峡谷的复杂线条和标记,尤其用力点在“剑门关”和“成都府”上。
“陛下请看,过了前面的马嵬驿,我们便加速直插陈仓道,避开大路,走这条近路……”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唾沫横飞,每一个字都在强调“快”和“蜀地”,反复暗示长安已是死地,入蜀是唯一的生路。
这不仅仅是指路,更像是在李隆基惊魂未定的心中,一遍遍刻下无法更改的路线图,将他牢牢绑定在逃亡蜀地的路径上。
杨国忠之所以如此急迫的给李隆基洗脑,是因为以李俶、李倓这两位皇孙为首的一些人强烈建议暂停前往蜀地,暂留在大散关,等着看看长安城的战况,顺便下旨调遣天下各地的勤王大军来援。
最主要的是,以李俶、李倓这两位皇孙为首的一些人以裴徽的强军已经前往长安救援的路上为由,多次劝谏李隆基,已经让李隆基前往蜀地的想法开始动摇起来。
李隆基的目光茫然地落在杨国忠手指划过的地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