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侯俊铖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只是聊聊天而已,邱知县有了钱要购田置产,我红营有了金银,却是要做生意的,那些赌坊建得那么漂亮,放在那里不用可惜了,我准备在里头开个商号,专门做借贷的生意。”
“借贷……利滚利、钱生钱,是个暴利的行当,官绅地主仅靠地租得不到什么利的,大多数的进项靠的都是高利贷……”邱知县眯了眯眼:“但侯掌营的商号放贷,应该与寻常的官绅豪商不太一样吧?”
“确实不一样…”侯俊铖点点头:“很快秋收就要开始了,农户需要借种子、借耕牛、借农具、借肥料等等,以往都是跟赵家借的,赵家的高利贷那是吃人不吐骨头,借一担种子,收成之后就得还十几担、几十担,想尽办法的盘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为什么会有地主官绅存在?为什么千年兼并屡禁不止?后世有些人归责于儒学、秦制、帝制封建等,只往上层建筑去探索,实际上根源就是单纯的经济基础的问题。
种田不是有块地就行,种子、农具、耕牛、肥料都是一笔不小的成本,而粮食又不是什么你有他无的稀缺作物,丰年必然暴跌、灾年若有囤粮或朝廷用心救灾,也不见得会涨到哪去,一个只有几亩、十几亩地的自耕农,每年的收入并不多,交完税更是所剩无几,每年青黄不接之时,便只能借贷来购买种子农具等。
这样脆弱的生存模式,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哪怕是多生了几个孩子需要分家,便可能维持不下去,自耕农抗风险能力极差,甚至都比不过佃户,毕竟佃户还能看运气碰上一个像刘秀才那样良善的老爷,生活也能轻松一些,但自耕农就什么都需要自己担着。
历朝历代杀地主均田地的举动从来都不少,也并非没有将田地收归官有的举措,但到最后依旧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地主官绅盘踞地方、肆意兼并,根源便在于种田的成本和收益问题。
分田只是第一步,朝廷若是不能在青黄不接之时给予农户廉价且及时的贷款,抹平他们种田的成本,提升自耕农的抗风险能力,就必然无法阻止自耕农去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