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大姐依仗自己有一头黑发,每次给她扎小辫都会取笑她。她若反对,就会挨打。
她想:爹娘打小孩;大小孩打小小孩;我是家里最小的,你也就能打我了!可是,就算我小,我为什么要被你打?
午后,她央求大姐给她剪成短发,说不想扎小辫了,烦。
大姐嘲笑她:“你那三根小黄毛,不扎小辫更像是脑袋上顶个鸡窝,风一吹,乱篷篷的,更丑,更送不出去!”
她手里紧紧抓着胸前的护身符,惊惶地看着大姐:“要把我送去哪里?”
大姐仰头看向院子外面,回头对她说:“昨天从江南来的那个大伯,就是嫌你又瘦又弱才没带你走……也怪爹向人家要的太多——光是吃食就三百块!你哪里值三百?二百还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面目不善的男人,上下左右把我仔细端详!
她很难过,心想:平时当全家人的出气筒还不够,爹还嫌我多余!我自己的家人对我都如此狠心,如果换在别人家,别人与我毫无关系,若哪天看我不顺眼,我迟早会被打死……
她不敢再想下去,含着泪水,只是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大姐面色平和了,她又低声下气地恳求大姐给自己剪发。
大姐终于同意,拿了一把生锈的大剪子,先在空气中咔嚓试了几下,然后,把她的头发剪成锯齿破锅盖。
没等她照镜子,大姐已笑得声音发颤,面部变形。
她猜到大姐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成丑八怪,丑也好,丑就没人要,可以留在家里了。虽然家里穷,家人无情,但总是自己熟悉的,比陌生处好。
以后不用大姐帮自己扎小辫子了,尽量不麻烦任何人,这样,就能少些嫌弃。
大姐不懂她的心事,以为她那眼神是恼自己把她的头发剪坏,伸出巴掌佯装打她。她眼里立马盛满恼怒,用力推大姐一个趔趄,撒腿跑去“狗窝”里躲了起来。
狗窝,在自家菜园子的西南角,夏秋两季,四周被高杆的农作物包围;冬季是秸秆的堆放地。烧火做饭把草垛子扯出一个窝,这个窝就是她的藏身之所。每次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