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周桥那里时,他正在医馆给张大叔调整药方。陆敏舒举着红彤彤的优秀学生证书跑进来,辫梢沾着的雪花落在证书封面上:“桥哥,你看!陈老师把你的名字补上去了!”
周桥接过证书,烫金大字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想起今早路过公示栏,看见刘康的检讨被风雪打湿边角,却仍清晰可见“滥用职权”四个字。张大叔凑过来看,水烟袋“吧嗒”落在地上:“这才对嘛!咱周大夫要是评不上,这学校就没天理了!”
傍晚的四合院飘着火锅香,陆敏舒蹲在炭火炉前涮羊肉,铜锅里的酸菜白肉翻滚着,热气模糊了她的睫毛。周桥从柜子里翻出陈铭树送的二锅头,瓷瓶盖“啵”地掀开时,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其实评不评得上都无所谓。”周桥给她碗里添了片冻豆腐,看着她鼻尖冻得通红,“我更高兴的是,陈老师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他想起上午复诊时,陈梦生的脉象已从细数转为和缓,双颊甚至泛起了健康的红晕。
陆敏舒忽然放下筷子,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红绸小包:“差点忘了!”她掏出枚景泰蓝胸针,凤凰展翅的纹样在火光下流光溢彩,“王秀英大妈用陪嫁的头面改的,说要送给‘咱们的状元郎’。”
火锅的热气裹着酒香在四合院漫延,周桥望着门框上新增的“文明商户”铜牌,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从医馆被闹到优秀学生落选,从陈梦生的病愈到街坊们的信任。原来所有的挫折,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温暖,就像铜锅里的汤,越熬越浓,越煮越香。
深夜,周桥坐在葡萄架下整理医案,陆敏舒趴在桌上抄写获奖感言。煤油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里,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王秀英大妈举着个食盒,里面是新蒸的枣花馍:“听说你们得奖了,大妈给你们添个喜!”
雪后的月光格外清亮,周桥咬着甜丝丝的枣馍,听着大妈絮絮说着胡同里的新鲜事。远处,钟楼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惊起栖在槐树上的寒鸦。他忽然明白,这个优秀学生的证书,从来不属于他一人——它属于医馆里的每一味药,属于胡同里的每一声问候,属于那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