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各厂厂长开始汇报。
建材厂的李师傅红着脸站起来:“咱厂接了县医院的基建项目,周老弟从京城捎的钢筋标准图,让咱们省了二十吨钢材!”
纺织厂的王大姐抖开新织的的确良布料:“用了敏舒姐带的纺织工艺书,现在一匹布能多卖两块三!”
吴永贵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掏出红头文件:“经县委研究决定,远桥集团列为重点扶持企业,” 他推了推眼镜,“明年开春动工的中医研究院,地皮就划在老槐树坡—— 就是当年咱们打井的地方。”
陆敏舒忽然碰了碰周桥,用眼神示意角落。
那里坐着个拘谨的年轻人,胸前别着“丰邑县中医班” 的校徽 —— 正是周桥去年资助的学徒。“桥哥,” 年轻人站起来,手里攥着本《伤寒论》,“我考上省中医学院了,您看的批注,我都抄在笔记本里……”
窗外的夕阳把酒店的玻璃映成金色,周桥望着席间喧笑的人群,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和陆敏舒在县城租的那间漏雨的小屋,想起第一次带着工人改良中药炮制法时,满手的药渍和血泡。
现在,刘大春的中山装口袋里装着大哥大 —— 尽管全县只有三部;陆敏舒设计的厂徽,被绣在每个工人的制服上;而他自己,刚收到京大寄来的加急信件,邀请他在新生开学典礼上演讲。
“下周带你们去看药厂新址。”
周桥给吴永贵添了勺莲子羹,“我从京城带了份资料,关于中药片剂自动化生产线,比手工压片效率高十倍。”
他忽然看见张师傅欲言又止,“张叔,是不是药材收购出了问题?”
“倒不是。” 张师傅搓着布满老茧的手,“山里的药农说,今年的连翘减产,可咱们的订单比去年翻了两番……”
周桥点头,从帆布包掏出庄老送的军用通行证:“别急,我联系了太行山区的药材合作社,过些天带你们去谈合作。”
夜深了,宴席渐散。周桥和陆敏舒沿着护城河散步,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纺织厂的机器声还在轰鸣,那是三班倒的工人们在赶制出口订单。陆敏舒忽然停住,望着河面上漂着的荷花灯—— 不知谁放的,灯纸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