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哥,你这是成心刁难!” 陆敏舒隔着轿帘笑骂,却听见周桥清了清嗓子,用带着丰邑口音的调子唱起《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歌声未落,轿帘被轻轻掀开,周桥递进来个红绸包,里面是块上海牌手表 —— 这是他准备的“开门礼”。
花轿抬到周家门口时,晒谷场上的乡亲们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吴永贵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攥着红头文件当证婚词,看见花轿落地,立刻扯着嗓子喊:“新郎下马,新娘出轿!”
周桥刚扶着陆敏舒跨出轿门,便听见 “噼啪” 一声,陈铭树举着海鸥相机抓拍,闪光灯映得新人脸上的胭脂愈发娇艳。
“跨火盆喽!”
王秀英大妈端着烧得旺旺的炭盆,火苗“噼啪” 作响,陆敏舒的红盖头被热气掀起一角,露出绣着金线的鞋尖。
周桥伸手护着她的腰,感觉到她微微发颤,忽然想起在京城医馆的那个冬夜,她也是这样躲在他身后,看雪花落在药柜上。
正房台阶前,两张雕花太师椅已摆好,周大海和秦兰兰坐在中央。
周大海穿着簇新的青布衫,袖口还留着当年打铁的火星子烫痕,此刻却挺直腰板,像个等待阅兵的将军;秦兰兰的蓝布衫是陆敏舒亲手缝的,领口别着枚珍珠别针,那是周桥从王府井买来的聘礼。
“一拜天地 ——” 司仪的声音拖得老长,周桥和陆敏舒转身,对着贴满双喜的影壁跪下。
晒谷场的竹匾里,红枣、花生、桂圆撒成个“心” 形,不知哪个调皮的孩子趁乱扔来把五谷,落在陆敏舒的红头纱上。
“二拜高堂 ——” 两人转向父母,陆敏舒刚跪下,秦兰兰便掏出绣着“平安” 的荷包塞给她,周大海则把个红绸包塞进周桥手里,里面是他攒了十年的袁大头:“桥啊,当年你爷爷用这个给我娶媳妇,如今传给你。”
老人的手背上,还留着教周桥认药时被艾草灼伤的疤痕。
“夫妻对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