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马上捕捉到这话的言外之意。
听起来并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
于是她端了端官体正色道:“本官此次是奉旨前来探病,明日一早就要给陛下复命,你若现在欺瞒本官,等同欺君。”
“下官不敢。”
太医连连打躬:“不瞒大人,殿下带伤涉水又延误医治,现在伤口已经发溃。”
易禾听罢心里一沉。
她虽不通医术,但也知道外伤最恐皮肉发溃发疡。
“如何能医?”
“溃脓深伏、寻常药力难及……所以,还容下官回太医署与同僚们再议方子。”
“那,有无可能治愈?”
太医咂了下嘴,面色颇有些为难。
“现在殿下高热不止,气血双竭,若是服药之后能见好转,两三月内便可治愈。”
“若是痈疽脓成,则药石罔效,十死一生。”
听到最后这句,易禾下意识地咽了咽喉。
没料到司马瞻的伤势竟这般严重。
她强作镇定,命太医赶紧回去炮制方子。
然后又回了司马瞻的卧房。
司马瞻费力地抬起眼皮,声音很是虚弱。
“李祎的信,你收到没有?”
易禾连连点头:“收到了。”
“好。”
“起初我以为是李祎闲来无事随手写就的,后来我想清楚了,是殿下让他写的。”
司马瞻勉力一笑:“惠之甚矣。”
易禾确实想到了,他特意让李祎告诉自己这件事,就是防备日后朝堂上有人拿她的身份发难。
此次朱铭的母亲为襄阳防御立了首功,易禾早前已经呈报陛下。
陛下听后也颇为感慨,而后亲下诏书,封其为襄阳夫人。
此事朝野皆知,且一致在殿上称为壮举。
虽然襄阳夫人的功劳远胜自己,但若有朝一日她遭人劾奏身份时。
便可以此为例,多了一份据理力争的底气。
这番盘算,只有司马瞻能想得到。
“其实,殿下可以自己写信告诉下官的。”
司马瞻无奈笑笑:“我怕是我写的,你不高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