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自忖没人跑得过老驴,是以都老老实实跟在驴车后面。
纶巾老者指路带着驴车,直走到一户院里有青砖水井的人家。
唐瘸子心里一突,忙给柳五爷使个眼色。后者看得明白,叹了一声,心道怎么哪儿都有张先生!
车子还没行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咒骂声音。
“你这女表,叫你烧个水,足烧了一个时辰,信不信老爷我活剥了你!娘的!”
“满仓家的!”纶巾老者看见了院里的场景。
一个长相黑粗的妇人正蜷缩在地上,被一身脏污的张先生用一条藤条鞭打,一条麻布长裙上满是血污,也分不清哪块是皮哪块是衣。
“村正老爷!疼啊!”那妇人见了纶巾老者,不住地低声啼哭道。
“公子您救救她救救她!她死了肘子就没人能做得好了。”纶巾老者老泪纵横跪地哀求道。
“这是自然!”另一个未曾开口的俊秀少年突地站起,飞身抢过张先生手上的藤条,一鞭下去,张先生都来不及呜咽一声,便被生生抽死了。
山匪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柳五爷也是如此,这少年这一鞭抽下去自己连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张先生便被抽死了,这是武宗?还是仙人?!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只剩下那妇人还躺在地上啼哭:“村正老爷!疼啊疼啊”
“忍不了了?”一直躺在驴车上假寐的大汉终于开口道。
“忍不了了!”俊秀少年开口回道。
“安乐就比你能忍。”大汉嗤笑道。
“安乐早也忍不住了,可是他先杀的人。”俊朗少年不服气。
“师尊,韵道说得对。”憨厚少年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看向周遭山匪的眼神哪儿还有半点和煦。
“这平戎县、这云角州、这大卫仙朝,此情此景数不胜数,比这更严酷百倍的地方数不胜数!这就忍不了了?你们管得了吗?”那汉子坐起身来,先是教训了两个徒弟一番。
随即转头看向柳五爷,“不要怕,老爷我只是来吃顿饭。”
柳五爷此时吓得跟个鹌鹑似的,恨不得把头缩回肚子里,哪里还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