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致仕后,身形与神思皆已渐渐疲软,如若不能修养调理、高扬雄风,他还算什么东西?
往日的风光呀已如流水般涓涓淌走了。
“叫他来吧。”柳大人信口道:“顺路叫程家来人,将你的包袱送来,你身边的婆子丫头就暂且留在程家吧。”
山月稳稳行礼:“是。”
柳府比程家大许多,柳大人口中的秦桑院却在正堂外的东北角,并不是很远,据说柳大人之正妻很早便去了,之后一直未曾续弦,长子柳环、次子柳珈皆在京中安家,许是心中还存有侥幸,家眷们尚未回松江府。
后院空空的,扎着双鬟的小茉莉在前带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垂着头,一张脸苍白,身形单薄,穿着桃粉色的马面裙,走路有些瘸拐。
细看不是脚踝的问题,是胯骨和腿根不适。
“哪里痛吗?”山月轻声问。
小茉莉像被惊住,一愣转回过身,连连摆头:“不——不是——没有——”
带着吴侬软语的尾腔,细听还夹着咽音。
“若是不适,下午待程大夫看过大人后,也可请他为你把把脉。”山月压低声音,放得轻柔平和。
小茉莉当即惊声拒绝,目光惊恐:“不!不!不用了!谢谢您!不用了!”
她不配给大夫看!
她已经是个烂裤裆了!
她不敢把这么糟糕的身体状况,暴露在救了松江府众民的神医面前!
山月没说下去,只说了一句好。
刚过晌午,程行郁如期而至,特意换了一身绸青镶边的袄衣,乌发系了一条同色的发带,人虽消瘦,看上去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他不曾与山月碰面,径直入正堂把脉,开出三剂药。
柳大人当着程行郁,将方子递给素日请脉的老大夫查看。
老大夫在柳合舟面前不敢造次,躬身看了方子,只说:“十味药皆性温平顺,交补心肾,煎熬后服用可提振心力身力——并无错处。”
又觉委屈:“草民开下的五加刺、黄芪、党参皆为上品,补气益力之用不知超出这十味药几多”
柳大人挥挥手,并不耐听下去。
既然药没问题,那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