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道:“裳儿见识浅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时转道卧虎沟,也不过是撞撞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太子,给太子提个醒。不至于让廖家在这场风波中,毁得太过彻底。”
所以她那时的举动,与廖赟的目的,其实有些不谋而合。
只不过,廖赟当初想得最多的,是太子的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为了太子,甚至不惜牺牲整个廖氏族群。
而廖华裳考虑最多的,却是家人和族人的性命。
廖赟也听出了廖华裳的意思:自己与她的区别,一个是将权势和前程放在了首位,一个是将家人放到了前面。
廖赟声音有些哽咽了,“你大伯母和三妹妹,想来也是恨我,所以才会做出那些……”
“大伯。”廖华裳打断廖赟的话,“恨并不是损人利己、为所欲为的借口。”
她微微笑着问道:“大伯知道廖温吗?”
廖赟轻轻摇了摇头:在父亲去世之后,他每年都会让府中管事给族中送银子回去,自己却很少回鹤州。
大多数族人,他并不认识。
“廖温家的六婶,人人都道她心眼小、自私又狭隘、爱贪小便宜。当初,她因为恨廖家给她带来的灾祸,几次找侄女的麻烦。”
廖华裳笑了笑,“还因此挨了押解官兵的一顿鞭子。”
这算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此事若放在庄氏母女身上,只怕不弄死对方,必定不肯罢休。
廖赟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廖华裳继续说道:“可是到了陶县安顿下来之后,六婶第一个摆起了烧饼摊,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那时侄女身中奇毒,也是六婶四处打听,为侄女寻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味药。”
“往事已矣,今时如斯。若六婶一味沉浸在怨恨里,又怎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六婶她,不认识几个字,却是有大智慧的人。是她教会了裳儿,放下,不是忘记,更不是懦弱,而是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