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也答应过桑氏,等南边战事一停,就派人送他们回鹤州。
鹤州天暖,更有利于廖忠的病情恢复。
可是回去了又怎样?
凭他们家如今的情况,只怕连大夫都请不起,更喝不起那昂贵的药汤。
廖赟最终还是被请了进去。
这个家,真正的家徒四壁。
屋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床上那床厚厚的棉被,被面已经浆洗得发了白。
廖赟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院子里那几盆衣裳,都是细棉布料,应是桑氏替人浆洗,换取一些报酬,维持生计。
桌头的笸箩里还放着未做完的衣裳,看布料也不是廖忠家能有的东西。
床头一张褪了色的矮凳上,放着一只粗瓷大碗,大碗底部还有残留的黑色药渣。
整个屋里已经被药味渗透,鼻息间始终萦绕着刺鼻的药味。
桑氏一边抹泪一边诉道:“要不是王大人秉公断案,还我们一个清白,我们一家三口的尸骨,只怕早就埋在赤羚山的荒郊野外了。”
“我们家是做了什么孽,才与那么一对虎狼之心的母女分到了同一个地方。”
“你们是富贵人家,金尊玉贵的,吃喝拉撒都得人服侍着。我们穷苦人家,实心眼儿,难道就该死不成?”
“我家夫君,以前多壮实的一个人,一次扛四五袋米粮都轻轻松松。你看看现在变成了啥样?”
“他本就染了风寒,病得那么重,还被那对母女差遣。他不想伺候,离了那对母女,就被她们诬陷偷银子抓进大牢。”
“要不是她们母女,我家夫君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大人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流放的犯人若因盗窃入狱,结局是什么。她们不止害我家夫君蒙冤入狱,还想对我们一家都赶尽杀绝。”
桑氏想起那段时日的胆战心惊,仍然还心有余悸。
他们是流放来的,连普通老百姓的地位都不如。
一旦被冠上偷窃的名头,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
廖赟羞得老脸通红、无地自容。
他派人打听过,估计来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