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垛后,士卒攥着长矛的指节泛出青白,矛杆上未干的血渍正顺着掌纹渗进甲缝。他盯着地平线上不断增殖的洪流,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要将涌到舌尖的胆汁硬生生咽回去。远处袁军重盾连成的铁壁折射着正午毒日,刺得人眼眶发酸。
弩手老赵的箭袋撞在女墙上,箭矢哗啦啦洒了一地。他佝偻着背去捡,却见自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正突突狂跳,像有蜈蚣在皮肉下钻行。昨日还能拉满的硬弓,此刻弓弦竟重若千钧。
“呼——”
胸膛起伏之间,黄盖仿佛将整个战场的肃杀之气都纳入了肺腑。他俯身时,铁护腕磕在女墙箭孔边缘,震落几粒碎石。碎石坠下三十丈高的城墙,在夯土斜坡上弹跳翻滚,最终跌进护城河。
黄盖猛地转身,披风猎猎作响,声音如洪钟般在城楼上炸开:
“全军听令——!”
城楼上下,所有将士瞬间挺直了脊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黄盖。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有紧张,但更多的是决然与战意。
黄盖猛然拔出腰间长刀,刀锋直指苍穹,寒芒刺破天幕:“全军——准备迎敌!”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