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晨雾消散时,五百铁甲草人已悄然列阵南坡,马尾松燃烧的青烟直上九霄。上游沙袋垒就的水坝后,雒水正蓄起吞天噬地的怒涛。
……
青龙偃月刀插在祭坛中央时,崖顶的苍松忽然簌簌作响。关羽抚过刀柄上缠绕的赤缨,指尖沾着方才泼洒黍酒时溅上的血珠——那是三牲头颅里最烫的一捧心头血。
\"将军,第三日了。\"周仓压低声音。五百精锐藏在南坡的马尾松林里,战马衔枚,铁衣覆草,北坡却立着五百草扎的假人,晨雾里望去影影绰绰似有千军。
关羽的玄色披风扫过祭坛青石,昨夜他亲手刻下的\"赤帝斩白处\"五字还泛着新痕。青铜爵里最后一滴黍酒落入石缝时,上游筑坝的工兵传来鹧鸪暗号——三十万沙袋垒成的堤坝后,雒水已经蓄到七丈高。
\"报!\"斥候贴着崖壁蛇行而来,喉结上还凝着霜,\"下游三十里尘烟蔽日,敌军先锋已过鬼跳峡!\"
丹凤眼倏然睁开。关羽抓起一把混着冰渣的祭土,此刻掌心灼痛如握炭火,正是水脉感应到大军压境的征兆。
\"列阵。\"
青龙刀破空之声惊起寒鸦,南坡松林里忽然竖起两百面赤旗。假人阵中的马尾松被火箭点燃,青烟笔直升入云霄——那是给上游决堤的信号。周仓看见将军的铁靴碾碎了祭坛旁森森白骨,那株从骨缝里钻出的血灵芝,正红得像要滴进青龙刀的蟠龙纹里。
山脚下突然传来闷雷声,不是云层里的滚雷,而是三万大军踏过大地的震颤。关羽单手举起青铜爵,三天前酹入地底的黍酒竟从石缝里反涌上来,在爵中混成猩红的酒浆。
……
孔伷援军的玄色旌旗在雒水西岸猎猎作响,李猛勒住青骢马时,铁槊重重戳进河滩的鹅卵石堆。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碎木,在斜阳下泛着诡异的青光,对岸芦苇丛中偶尔传来枯枝折断的声响,惊起两三只白鹭。
\"将军,斥候回报上游似有动静。\"副将策马近前,\"这雒水虽浅,但若上游有人埋伏…\"
李猛摩挲着刀柄上斑驳的铜钉,目光扫过对岸起伏的山丘。多日之前接到的急报犹在耳畔,相县守将的求援信上墨迹未干,可从谯县东行至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