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质问,句句紧逼。
然而,在这一片喧嚣之中,与藩王们一起来的朝廷大臣们却个个仿若木雕泥塑,伫立原地,并没有一人出言附和众藩王。
可在这“君忧臣劳,君辱臣死”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封建时代,他们此刻的沉默,已然表明了态度。
身为臣子,君主遭受这般公然的责难,他们却选择袖手旁观,作壁上观,其意不言而喻。
朱允熥端坐在龙椅之上,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下方众人,面容平静如水,仿若这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他的目光悄然扫过人群,忽然捕捉到了一个颇为特殊的身影——宁王朱权。
虽说论辈分朱权是朱允熥的叔叔,可若论年纪,仅仅只比朱允熥大了寥寥数月。
此刻的朱权,虽早已封王,却尚未就藩。
此次朱允熥下旨召见诸藩王前来奉天殿面圣,旨意中并未提及他。
可他却如同那些大臣一般,不请自来。
只是与其他藩王那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问罪之态截然不同,朱权似乎有意藏身于人群之中,尽量不引人注目。
自始至终双唇紧闭,一语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垂首,一边侧耳倾听众人言语,一边似在思索着什么。
大殿之内,斥责朱允熥的声浪愈发高涨。
一直候在朱允熥身旁,侍奉左右的太监赵瑞,此刻再也压抑不住。
只见他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下方一众藩王,怒声喝道:
“你……你们太放肆了,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张狂无礼目无君上,你们可知这是何罪?”
此言一出,瞬间让大殿内的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众人皆是一脸诧异地将目光投向他。
齐王朱榑回过神,发现只是一名太监,顿时怒目圆睁,仿若被激怒的雄狮,大声咆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在这朝堂之上信口开河,胡乱插话?”
“父皇在世之时,便早有明令,严禁宦官干政。”
“你若再敢多言半句,本王今日便治你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