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儿火者与沙米查干,终究是别失八里的大汗。
即便沙米查干乃是大明扶持,凭借政变登位的大汗,但其大汗嫡长子的身份,却是不容置疑的。
在别失八里民众眼中,这种出身便自带天然的合法性,血脉承继,天经地义。
可权臣则不同。
哪怕实权滔天,操控一朝文武官员,影响朝政军机,终究不过是臣。
民心所向,礼法所限,君臣有别,此为根本。
杀君,极易引发天下震荡,民心反噬。
杀臣,却可因势导利,化乱为治,收拢权柄。
这正是“大义名分”的微妙所在,也是治国用权者需深谙的分寸。
老朱素来擅长权术,自然对此洞若观火,心中十分清楚此中玄妙。
杀忽歹达,无须有任何顾忌。
然而,霍连诚却摇了摇头,缓声道:“别失八里的局势,终究不同于中原。”
“我们在此并无可用之官吏,缺乏可供依仗的本地势力。”
“忽歹达固然该杀,可他手下诸人仍需利用起来。”
“若贸然将其治罪,则需要继续清除其嫡系,恐让我们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若一个都不清除,那些忠于他的人,难免仇恨我们,也不妥当。”
“微臣之意,宜行暗杀之策。”
“只需悄然除去忽歹达,使其部众群龙无首,自乱阵脚,便再不足为患。”
“更可借机在暗中散布流言,称忽歹达乃为沙米查干所忌,遭其派人暗杀,挑拨两者离间,使彼此生嫌,互不信任。”
“沙米查干无法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就不得不依靠大明了。”
“况且,我大明情报司与军情处早已在此深植根系。”
“忽歹达一死,还可趁势笼络一批原属其麾下之人,纳入我大明麾下,化作可用之力,渐次掌控别失八里的局势。”
霍连诚话音落下,老朱目光微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不到你一介武将,竟对权术之道钻研如此之深。”
“此番手段,已可比肩朝堂老臣了!”
听闻无上皇这番“打趣”,霍连诚神色微有窘意,心头又暗自得意,拱手垂首,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