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一身粗布衫,穿了一双防水的皮靴,披了蓑衣,一个人行走在漆黑的深夜里。
走了一会儿,她在一扇古旧的花梨木门前停下。
看着这道门,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推开了。
她不知道顾千寒逃到哪里去了,她只能来这里试试看,外面到处都是锦衣卫,他肯定无法出城,他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大概也只剩这里了。
上一世,他就曾带着他的侄儿侄女,藏在这里。
沈晚棠跨过门槛,把门重新关上,然后进了院子。
微弱的夜光里,一道人影靠在树下,听到动静,他嗓音沙哑的开口:“阿棠,是你吗?”
沈晚棠心里一疼,快步走了过去,看清他的样子,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浑身是血,肩上插着箭羽,腿上插着半截断剑,他脸色一片青白,隐约可见一道道紫色的脉络。
这是身中剧毒的征兆。
沈晚棠立刻摸向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不用诊了,我活不了的。”
沈晚棠也已经诊完了,不是她医术有多高超,而是他的脉象已经微弱不堪,显然已经灯枯油尽。
她的嗓音艰涩无比:“你的毒已经侵入心脉,解药解不了。”
“我知道,太子给我用的是最狠的毒,就算没有侵入心脉,也无药可解。你来之前,我已经疼到无法忍受了。”
顾千寒用尽力气抬起手,轻轻抚摸沈晚棠的脸:“你不该来的。”
沈晚棠的手覆上他的手,他曾经温热干燥的手,现在变得一片冰凉,凉的沈晚棠心都在抖。
可她的声音还算平稳,因为她眼前的一切,也是她和他都曾预料过的结局:“我除了给你带了解药,还带了毒药,能让你没有痛苦,你要吃吗?”
“吃,你喂我。”
沈晚棠低下头,往怀里摸索药瓶。
她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可上一世,她喂顾千寒同样的药时,拿药的手一点儿也不抖的,她那时也没有心痛,也没有迟疑。
而现在,她还没喂他,心口就已经痛楚难当。
摸出药,她也迟迟没有喂给顾千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