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流民抱着土石,冲向前方的壕沟,期待抛洒出去后,尽快的离开这个九死一生之地。
小小的沔县城池蜷缩在数十万贼军的阵中,青灰色的城墙在漫山遍野的人头攒动里,恰似江中一叶单薄的渔舟。
浑浊的江水在城外奔腾,而城郭此刻正漂浮在喊杀声汇成的怒海中央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股黑色的洪流彻底吞没,连一丝木屑都不会剩下。
杨正威忽然凝眉道:
“看,流民队伍的后方,有部分穿了皮甲的贼兵推出了几十辆木质盾车,这是贼军设下的第二道移动壁垒。”
张煌言怒道:
“驱使流民往壕沟里填土石顺道当活靶,他们贼兵倒躲在盾车后面喝人血。
献贼的意思很明显嘛,往壕沟里运送土石的流民可以死,但他们自己不能死。”
他望着城下如蚁群般涌动的流民,眼中迸出怒火,反问道:
“杨将军,如今贼兵势如潮涌,流民又似过江之鲫,这仗该如何应对?”
由于杨正威之前的防御战打的很好,崇祯将城中的全部军务交给了他。因此,张煌言直接问他。
杨正威的目光掠过城头排列整齐的虎蹲炮,又扫过小型的可以随时调转方向的弗朗机炮,看着蓄势待发的守军,自信道:
“沔县城墙高一丈,城外挖了五道壕沟,守城器械充足,城防是无忧的,关键是怎么保百姓少受损失。”
他本意不想说最后一句话,毕竟战场之上人命如草芥,但爱民如子的崇祯就在身边。
他必须“上行下效”,做出一副既要果决的杀敌,又要有悲天悯人的形象。
没办法,想要在官职上进一步,他不得不和领导保持一致。
崇祯笑道:
“城外百姓尚不足十万,你先照常防守着,该杀就杀,即便血流成河也无妨。
等会百姓足够多时,朕自有旨意让他们退往安全之处。”
杨正威闻言,心里一个趔趄,对“下旨退敌一说”很无语,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嘴上道:
“遵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