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知道,年轻人或许是专门等他的,便率先开口:“卢西亚诺同志。”
年轻人立即挺直脊背,回以灿烂的微笑:“纳迪亚同志,您这是准备回工会?”说出“同志”这个词时,卢西亚诺总会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
“是啊。正巧看到你,就打个招呼。”纳迪亚走近几步,近到卢西亚诺闻到了代表身上的机油味,“对了,你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笑容从卢西亚诺脸上褪去了一半。他摘下帽子,无意识地揉捏着帽檐。
“她……比较古板……并不希望我参加工人组织。”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昨晚的争吵几乎震动了整层楼。艾米莉声嘶力竭地警告儿子,甚至威胁要断绝关系,“不过我想好了,母亲的意愿并不能代表我的意愿,我想加入工会!”
代表点点头,布满老茧的手突然落在年轻人的肩头,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卢西亚诺浑身一震——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他成长的岁月里,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极少能获得成年男性对他的关怀。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卢西亚诺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成为工会一员,意味着可以参加更高深的学习班,可以参与更多的工人活动,最重要的是——他将有机会见到午夜幽魂,甚至是跟随他们学习!
这个好消息让卢西亚诺一路上都哼着欢快的小曲,脚步也变得格外轻盈。但当他推开家门,看到母亲艾米莉那张紧绷的脸时,所有的喜悦都凝固了。
在母亲身后,卢西亚诺家的壁炉上,摆着一张母子俩的照片。
照片上的艾米莉穿着质地尚好,却打了几个补丁的墨绿色连衣裙,坐在一把磨损的扶手椅上,背后是灰白剥落的墙壁。
那时的她,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浓密的黑发间却已悄然夹杂了几缕不易察觉的银丝。深邃的眼窝下,是一双满含忧郁的眼睛,眼角处细细的皱纹,像是生活刻下的辛苦印记。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环抱着怀中的婴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但指缝里却已隐隐有了难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