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老听罢,当即瞪大了眼:“糊涂,你可问过”
话说到一半,宴老戛然顿住。
他定定地看着眼眸微湿,眼巴巴望着他的宴恒。
思绪突然被拉回到很多年前。
宴恒的前半生,是在他的严格管束下成长的。
那时的他从不过问宴恒的意愿,只自顾自地替宴恒规划好所有事。
宴恒若是质疑,他便会习惯性地搬出那套理论:长痛不如短痛,即使现在艰难,待到将来,必定因此受益终身。
如今的宴恒,和当年的他竟奇迹般地‘吻合’了。
宴老撑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格外复杂,良久,他才开口:“宴恒,你还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出门捡了一条流浪狗。”
宴恒眼里涌出迷茫之色,他不明白宴老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记得。”
“那条流浪狗身上有很严重的皮肤病,你带回它的当天,就感染了真菌,之后更是高烧不退,断断续续病了近一个月;我一怒之下,直接让人将狗扔了出去,你求了我很久,说小狗可怜,说即使小狗害你生病,你也心甘情愿。”
“但是我不仅没听,还让人将狗送到了你绝不可能找回的地方,你为此跟我怄了两个月的气。”
宴恒听懂了,他当场僵在原地,脸上翻涌出浓烈的震惊。
“你当时负气不止,说你根本不需要我这样自以为是的‘爱’,说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像我这样强势、不尽人言,可你现在”
终是活成了儿时最讨厌的样子。
“我——”
宴恒红了眼眶,胸前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自然垂落的手不受约束地抖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宴恒,你当日的心情,便是唐亦今日的心情。”宴老干瘪的手无力地拍了拍宴恒的肩,他重重叹息,万分自责:“对不起,是爷爷误导了你。”
家庭的环境与教导,对一个人的影响深远又持久。
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遇,一辈子都难以从这场名为‘原生家庭’的沼泽中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