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连连点头:“阿蟹兄弟,这边走。”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宫娥,澹明默默点了点头。
伤兵营西北角。
井台守卫比想象中还要森严。
八个全副武装的亲兵围在四周,每人腰间都挂着水囊和皮鞭。
井口上方架着个简易的辘轳,绳子已经磨得发毛,木桶边缘结着厚厚的盐垢。
见一断臂老卒杵着断矛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宫娥。
几个亲兵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站住!不许靠近水井”
“老子要打个水。”老卒冷声道。
“张枢密有令”为首的亲兵横起长枪:喝道:“未时三刻才”
老卒直接撞开枪杆,把腰牌拍在对方胸口:“睁开狗眼看看!老子在襄阳砍元狗的时候,你爹还在穿开裆裤呢!”
亲兵先是被这气势震住,低头看清腰牌后,脸色又是一变。
他犹豫地看向同伴,却见老卒一把扔掉断矛,一把扯开红袄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看到没,这一箭是替李制置使挡的,我还砍了三个元狗,功不功劳先不说,老子就一句,今日要么给水,要么把老子也扔井里!”
场面一时僵持。
青萍注意到井台旁立着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节水令”,底下密密麻麻刻着几十个名字,都是因偷水受罚的士卒。
“军令如山,老队正不要为难我等,否则”迟疑片刻,为首亲兵队长咬牙道:“莫要怪军法无情!”
双方陷入僵持。
半晌,见亲卫不愿退步,老卒褪去狰狞,不禁嘟囔了句:“娘的,果然人老说话没人听。”
正转身要说什么,却看见了宫娥希冀的眼神。
不知为何,模糊间,似乎看见了一八岁幼童。
不由得咬咬牙,又回过身梗着脖子提高声音:“又不是老子喝水,老子是要为官家打水,你瞧见没有,这小娘子可是宫里来的贵人,是伺候官家的,官家的御井缺水,来你这打点水怎么就不行了?!”
“官家”亲兵一怔,目光在青萍沾满血污的宫装上停留。
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官家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