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王八羔子,怎么脑子一根筋,油盐不进!”老卒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还想说什么,却只见身后怯生生递出一块发黑的麦饼。
青萍低声道:“求兵大哥通融,官家真的需要水,我们没有说谎。”
看着发霉的半块麦饼,亲兵队长突然愣住。
“昨日那小黄门大抵也没有说谎我们真的缺水太后今日下了旨意,各宫每日用度由三桶减至半桶”青萍喉咙发紧,眼前浮现出那八岁孩童干裂的嘴唇:“前日习字时,官家舔了三次笔尖才润开墨锭。”
“那方残破的龙砚边上还留着几道细细的牙印官家身子不舒服,吃不下东西,可又饿的不行,现在连水都不够”
说到这,忍不住垂泪:“今日一早百姓给官家献了一尾红绸鲷,局里的姊妹们想着,好歹能给官家熬碗鲜汤,可只有半桶水,若是熬了汤,其他用度便不够了官家还要熬药”
说到这,青萍已是泣不成声。
听着宫娥这话,几个亲兵忽地陷入沉默。
而不知何时,井台周围已聚满伤兵,人群里忽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啪”
半晌,一个水囊突然从人群中扔出。
一伤兵沙哑着声音道:“给官家送去吧,今夜我便要轮换,大概是回不来了,少喝一口没关系。”
“啪”
又是一个水囊扔出。
“我的也给官家吧,就只剩两口了,我少点死不了,不过要告诉官家,可得好好跟着陆丞相习课,将来带着大伙驱赶元虏,北定中原。”
又一个水囊扔出。
“这是小人从滩涂石头上用刀刮下来的露水,虽然不多,也有些脏,但好歹能喝,请官家体谅。”
水囊一个又一个。
看着眼前这场景,青萍呆立当场。
身旁断臂老卒忽然叹了口气,捡起水囊塞进她手里:“军令如山,看来是没办法了,不过有这些,应当够官家舒舒坦坦过几日了。”
“不过,你得给大伙传个话,告诉官家”老兵直勾勾盯着青萍:“淮西军,还在。”
沉默,良久的沉默。
水囊很凉,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