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
他狠狠掐灭脑海里的假设。
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
周娟丽正攥着纸巾来回踱步,一见唐修便红了眼眶:“刚推进去半小时,医生说胎位有点偏,但诗然状态”
话音未落,手术室内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喊叫,接着是器械碰撞的脆响。
唐修一步跨到门前,手悬在半空,却不敢碰那扇隔绝生死的大门。
“请家属退到安全线外。”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正抵着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唐兴成按住他的手臂,递来一杯冰水:“最好的产科专家都在里面,你慌什么?”
可唐修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波纹,突然意识到,原来父亲这个身份,比面对枪口或毒钢笔时更让人恐惧。
也不能说是恐惧,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这是一份沉甸甸的家庭和父亲的责任感。
这是对于未来家庭的一种迷茫。
手术灯由红转绿的刹那,唐修听见了自己心脏落回原处的闷响。
护士推门而出时,白口罩上沿还沾着星点血迹:“六斤二两,母女平安。”
嘿,是个小姑娘。
唐修踉跄着扶住墙,突然发现西装后背已经湿透。
透过门缝,他看见周诗然苍白的脸上挂着汗珠,怀里蜷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那团粉色的生命正攥着拳头,像在抗议过早被拽出温暖巢穴。
“孩子肺活量很好。”医生摘掉手套时笑了笑:“就是脾气挺大,踹了我三脚。”
唐兴成突然从公文包抽出个红绸布包,层层揭开后竟是枚温润的羊脂玉长命锁。
当冰凉的玉坠贴上婴儿额头时,唐修注意到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
“当年你奶奶”唐兴成的话被婴儿突然的啼哭打断。
小东西睁眼的瞬间,唐修在琉璃般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扭曲的倒影。
“爸,你抱着吧。我去看看诗然。”
唐兴成:“臭小子!”
她半倚在摇起的病床上,发丝还沾着未干的汗意,像一株被暴雨洗过的白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