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拿着扇子焦急地敲打着掌心,在杏林阁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向街头。
他奉命守着京城,晏时用军令压他,他不得不守,可后来才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战火好像只在皇宫。
正当他犹豫违反军令要不要入宫时,一辆马车飞快地驶过来。
不等马车停好,他就冲了过来。
妘娇搀着昏过去的晏时下来,谢安连忙接了过去。
晏时合着眼睛,矜贵的脸上没了血色,很苍白,谢安刚扶上去就沾了一掌心的血。
妘娇的手上也全是血。
她哭着看谢安,“哥哥,王爷他流了好多的血晕过去了,你快救救他!”
杏林阁灯火通明,药童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太医带着珍稀药材围满了一个房间。
晏时的手扣着妘娇的手,任人怎么掰也掰不开,只能让她站在一旁。
他趴在床上,被血染成暗红色的衣服被撕开,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伤口。
擦伤和小刀伤横七竖八地布着好几个,最严重还是右肩下的伤口,深得能看见血肉。
鲜血淌过宽大的背,流过腰间的线条,将后腰上巨大的莲花洇成了血莲。
触目惊心。
妘娇跪坐在床边,眼前已经被泪水糊得一片朦胧,咬着唇,不敢惊扰谢安和大夫们。
地上扔落一堆沾了血的棉花和绷带。
不知谁传出了风声,有药堂打开了门,坐诊大夫背着药箱赶往杏林阁。
起初只有一个,后来越来越多。
先是里间,后是大堂,最后甚至站到了杏林阁门前的街道上。
一夜之间,杏林阁挤满了大夫,满京城的大夫都聚在了这里。
就连平时自视清高自诩医术高超的大夫都像个初学的药童一般,在门外候着,等着能用上自己的时候。
寺庙还没开门,百姓就自主走出了家门排在寺庙外祈福。
人人视为不祥的王爷,曾经被人害怕的恶鬼,现在却让整个京城跪在神佛前为他祈福。
净佛寺的佛钟敲响那一刻,天光大亮。
谢安蓦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抬起在胸腔,掌心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