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不忍再劝了,她的儿子克己复礼了二十年,受了那么多苦楚,作为母亲实在舍不得再用孝去逼迫他了。
“风大天寒,儿子你做完想做的事情后,就回永宁侯府吧,不必再躲着我们了,母亲回去给你熬四君子汤,等你回家来喝。”永宁侯夫人解下自己的斗篷盖在裴子顾身上,她摸了摸裴子顾青白消瘦的脸,为了侯府的和睦,为大月朝的安定,他以一副病躯已经承受太多,也吃了太多的苦楚了。
短短两年她芝兰玉树的儿子就变成如今形销骨立的模样,他从不诉苦,不代表心中没有苦痛。
永宁侯夫人抬头眨掉泪水,带着侯府的人离开了。
其实寿阳公主一番话,既是安裴子顾的心,也是为了挑动永宁侯夫人的情绪。
现在是她期盼时间再拖得长一点,只要卢宴珠一撒手,雪蝉自然没有落入一个死人口中的道理。
没想到永宁侯夫人就说了一番话,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她不是应该歇斯底里,以命相逼吗?
她是裴子顾的母亲,她不想裴子顾活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寿阳公主抠着掌心,她脑子里的情绪在剧烈的拉扯。
她从无比期望雪蝉能治疗裴子顾的病症,到有些犹疑,如果雪蝉最终是落入卢宴珠口中,她宁愿雪蝉解不了裴子顾的顽疾。
“药呢?”疾步而来的霍敬亭,目光紧盯着裴子顾一人, “你说的能救我夫人的药在哪里?”
裴子顾终于等来了霍敬亭,想法却发生了改变,他从怀中取出陶盒:“已经玉化的雪蝉就在里面,但敬亭,我不信你了。这药我只愿意赠给卢宴珠,须得由我安排的人,全程守着雪蝉入药,送给卢宴珠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