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法师。”波罗叶一手提着大包,一手拎着玄奘的书箱,追过来兴奋地道,“我知道,那位尊贵的夫人,得了啥子,病了。”
“嗯?”玄奘正在沉思,一时没听懂。
“那……”波罗叶急了,把书箱背到肩上,伸出一只手比画,“那,女奴,不是说,夫人身上,红斑,怀疑是,鬼掐吗?”
玄奘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使命是给李夫人驱邪,结果却让人尴尬,全是这位大丫鬟自作主张,人家夫人根本不领情。他苦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了?”
“那夫人,不是病。是……”波罗叶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汉话的词汇量有限,吭哧半晌,“是,锯刀锋。”
“锯刀锋?”这个词蛮新鲜,玄奘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锯刀锋,锯子……”波罗叶伸出右手的爪子,朝空气中划了两下,急道,“梵语,汉话,的意思,该就是这。锯子,刀锋。”
玄奘点头:“锯子和刀锋贫僧自然知道,可你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波罗叶想了想,咧开大嘴笑了,“就是,男女欢爱,情浓,欢悦,的时候,痉挛,忘情,用手和嘴,在对方身上留下的,印痕。刺啦——”他五指一抓,口中还模拟,嘴唇一嘟,啵的一声,“你看,皮肤,红色印痕,像是刀锋,划过,锯子锯过。”
玄奘顿时呆住了。
其实怪不得玄奘,他自幼出家,除了佛法禅理不理俗事,禅心之固,有如磐石,再美的女人也动不得他半分禅心。而那位肇事者大丫鬟莫兰,她也没成婚,见了夫人身上的红印大惊小怪,只怕夫人也羞于启齿,这才拿邪祟来当托词,谁料这大丫鬟当了真……
“你……还知道些什么?”玄奘不敢轻视这家伙了,毕竟人生的另一面是自己完全没接触过的。
“还知道,”波罗叶挠挠头,“县令家,一个夫人,一个小姐,还有,县令,怕老婆。”
玄奘忍不住了,呵呵笑起来。这个粗笨的家伙,也太有意思了,这才多大工夫,就把这些都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