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烛光油火将夜色割裂,有的是垂帘细纱隔断朝阳。
最近的汴京不太平,但与他们这些达官显贵无关。繁华从来不是特指某个地方,而是你走的是什么道。
闹市纵马,一路上不知惊扰了多少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世家子弟有醉汉闪避不及,在前方开路的护卫抬手便是一鞭子,嗷嚎声引得更多人瞩目。
两边花楼玉庭不断有人投来目光,窥见坐在马车内平平无奇的脸庞,初入龙桥者无不询问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大排场。
而在龙桥中混迹过一段时间的只敢在马车渐行渐远后回答:
“九皇子府的温侯,龙桥的千岁。”
顾温面无表情,车窗外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面容平平无奇,不显山不露水,落入人群之中估计很难引起他人注意。
他理所当然享受着权势带来的种种,他早已习惯踩在他人头上,早已厌倦他人的敬畏,也早已变成了一头吃人的怪物。
前世的道德,文明,观念只会害人害己。
封建礼教从来不只是一个观念这么简单,祂是一尊不可忤逆的神明。只有祂死的时候,你才能骂祂。
他也不过是这尊大神座下的奴仆,半个能站在这灯红酒绿之下的阶级,他不是达官显贵,不是皇亲国戚,更不是实权大京官。
他是一家水房的经营者,一位皇子的家臣。
卞京内外城人口三百余万,六成倚靠流经汴京的涛江支流过活,剩余的倚靠打井。而偌大的汴京仅有两千口井,其中苦水井一千六百之多,多为寻常百姓用度。
清水井占三百余,乃官吏之家,小康之家所用,每月得交水钱。
甜水井不过百余,那可都是“水金矿”。
城中私人凿井水甜者,多经营卖水营生,掌柜置木独轮水车,上方木桶,伙计灌满后,推抵买者家,倒入水缸,取钱走人。
故,顾温以此为生,占据龙桥附近最大的水房,半个龙桥商铺都需要仰仗的水房。
每月经过手上的钱财,没有黄金万两,也有个八千两。
人送外号“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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