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投胎技术太顶。
陈晖洁二十年的所有努力都像灰一样被瞬间吹飞。
被顶灯照亮的光滑铁皮地板,什么也没能留下。
但我并没有太生气,只是呆呆坐在位置上等待列车到达目的地。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过类似的话语太多次,如果每次都这样骂骂咧咧斤斤计较,那就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了。
为了让我觉得好受,那家伙总是会告诉我,施予他人恩惠,感觉很好。但接受别人的恩惠,同样没什么可耻,倒不如说更需要勇气。
“你别总怕这怕那,又怕麻烦别人,又怕人家不高兴,才一直和周围人相处不好。”
实际上,比起受到命运的恩惠,我更害怕被夏阿宁帮助。总是装出一副惹人讨厌的样子,拒绝别人靠近的人明明不只是我。
母亲去世,父亲主动和我断绝关系,塔露拉跟着不死的黑蛇离开龙门后,我彻底沦为了残次品和附属品。因此我拼命努力,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我一直好想——当个像文月阿姨那样贞烈的女性,在剑术上足以让魏骄傲的好学生,将塔露拉带回龙门,让一切回到我和塔露拉小时候幻想的未来中去。
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不是为任何人,是我自己深深向往着这个梦想,一直受到梦想守护至今。
然而那些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结束了。
无论我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样的法术。
我倚靠在不断行驶的列车玻璃上追逐渐渐西斜的夕阳,游离在上上下下的无关人潮,以及麻木闪烁的列车时间表之间。
一个国家的姿态,隐约压缩在短短一节车厢内。
人群中有些人比我年幼,有些人比我年长,大家好像都很幸福。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菲林少年坐在我斜对面嚼着泡泡糖,他脖子上挂着时下维多利亚十分流行的移动随身听,耳朵里塞着白色耳机,缝里隐隐传出大概是大帝旗下歌手创作的不知名维多利亚风摇滚。
他旁边坐着的菲林大叔法令纹很深,过于相似的脸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那少年的监护人。只是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画风都像是从现代社会倒带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