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昨日还与我说,让我在家等他回来。他才走了一夜的功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岁岁刚一开口,眼泪又涌出眼眶。她的脸深深埋在双臂间,声音低哑,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去年中秋灯会时,白泽答应过我,他说他再也不会失信于我……他亲口答应的……”
阿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试图给予些许的慰藉。
“平日里出门,白泽总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交代这个,交代那个……有时我还嫌他啰嗦,想着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可今日……”岁岁泣不成声,肩膀不住地颤抖着,连声音都带着轻颤,“今日……他什么都……都还未与我交代……”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被无尽的悲伤吞噬,抽泣声断断续续,被风吹散得七零八落,飘散在空气中。
再后来,连抽泣声也消失了,只有呼啸的风声从阿晏的耳畔急切地掠过,再没有一丝的暖意。
毛球扭过头,静静地望着他们,黝黑的眼里满是担忧。
岁岁捂着心口,只觉胸腔仿佛要被撕裂般疼痛难忍。积聚在其中的伤心,绝望,愤怒与不甘仿佛快要到极限,正疯狂地翻涌着,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出口。最终,它们都化作喉咙口的一阵腥甜,岁岁的身子向前倾倒,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此刻夜幕笼罩,天地间一片寂静,就连脚下的大海,也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
“我定要…杀了你!”
阿晏惊骇地抱住岁岁。
岁岁的脑袋绵软无力地垂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已昏死过去。她的脸苍白如纸,唯有唇边残留的一抹刺目的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阿晏的心口闷疼,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着幽幽的白,掌心被指甲刻出了深深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眼里的心疼与不忍都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
从前在山里,爷爷总与他说,过刚易折,遇事切不可单凭一时冲动,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沉心静气,从长计议。
这些年他都牢牢记着爷爷的教诲,遇事总是先隐忍,再权衡。可是,倘若连自己的家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