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早有准备,在她走到门口时轻轻拽住她的手腕:“恒熙,关于老兵访谈的名单——”
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文件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傅闫弯腰去捡,指尖触到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战士穿着旧军装,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那是赵恒熙和她祖父的合影。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沙哑,“那天在包厢,我不该……”
“别说了。”赵恒熙猛地抢过照片,塞进文件袋,“工作上的事,邮件沟通。”
她转身时,发丝扫过傅闫的手背,原来来新闻司工作这几个月,赵恒熙的短发已齐肩。
三天后,赵恒熙站在干休所病房门口,手心里攥着傅闫发来的访谈提纲。
房门突然打开,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输液车出来:“是赵姑娘吗?傅司长已经在里面了。”
赵恒熙微笑点头,侧身让护士出去。
只见病房里,傅闫正伏在床头柜上,给卧床的老兵调整话筒角度。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肩头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听见脚步声,傅闫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爷爷醒了,刚说要给我们唱《华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赵恒熙的喉咙突然发紧。
病床上的老人戴着军功章,面容清瘦却精神矍铄,正是她祖父的老战友李长贵。
傅闫递来温热的搪瓷杯,里面泡着她最爱的胎菊:“知道你晕车,早上让食堂煮了小米粥。”
访谈进行得比预想顺利。
李老先生指着床头的皮影人偶:“当年在坑道里,班长用树枝在地上画脸谱,给我们讲《穆桂英挂帅》,说女人都能上阵,咱老爷们更得守住阵地。”
赵恒熙的记忆仿佛回到幼儿时光,眼泪不自觉泛出眼角。
傅闫默默递过纸巾,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颤抖的手背。
这次,她没有躲开。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赵恒熙仿佛回到二十年前的深秋,祖父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用布满老茧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泪,给她讲上甘岭的月光。
纪录片的国际版剪辑在新闻司通宵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