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里,响起一片哄笑。
沉重的步履正在向菜筐靠近。
这种情况下,她一个女子抵挡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几十个武士,简直痴人说梦。
姜云婵紧攥着竹筐,手被竹篾划出了一道血痕,茫然不知。
首领抽刀,一瞬刺进了蔬菜中,利刃从姜云婵耳边擦身而过,风声呼啸,只差分毫便刺中了她的头颅。
“官爷,这筐里的菜可不兴损坏!”
此时,一菜农拦在护卫面前,点头哈腰给了护卫一串铜钱,“我等是城郊周家庄的菜农,此番不仅要给顾府送菜,一会儿还要去给侯府送些新鲜瓜果呢!”
护卫眉头一拧,正嫌他碍事。
那菜农又补充道:“嫩生生的香芹是特意预备给太子的,若是折损了,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京城人尽皆知,太子最喜一道黄牛肉炒香芹。现下太子在侯府做客,世子特意交代了这道菜。
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谁让贵人嘴上不痛快,贵人少不得让人脑袋不痛快。
护卫可惹不起,只好收了刀,让开一条路。
两个菜农随即抬起菜筐。
姜云婵随着菜筐子一起上了板车,吱呀呀的,被拉着沿羊肠小道离开了顾府。
姜云婵拨开菜叶,回望了眼顾府。
绵绵雨幕遮住了顾府的匾额,朱漆大门上的喜字被雨水冲刷、剥落,褪了色。
红灯笼灭了,郎君也不见了。
她从哪条路来,又从哪条路去。
姜云婵陷入了更沉重的怅惘之中。
那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又该去哪?
幼时落入这种无路可走的境况时,起码身边还有夏竹陪着,有爹娘的些许家资傍身。
如今,夏竹不知被支去了哪儿,仅有的家资放在嫁妆里,也拿不回来了。
姜云婵不禁自嘲地笑出了声,方才对月向父母说的话成了笑话。
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是初夏的夜,她却觉得比严冬还冷,她环抱着自己,紧紧抱着,可从湿透的嫁衣汲取不到一丝温暖。
此时,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却再次响起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