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儿是在担心我”谢砚之冲他一眨眼,几分少年人的狡黠。
“那厮平日里收我不少好处,不使唤白不使唤。”昀笙回他。
谢砚之展开手心,将那道瘢痕露出给她看,切口处窄而整齐,应是为利器所伤。
“又是哪方大人物给你留下的教训”
昀笙有些生气,只觉得这人数十年武学算是白练了,在梁京时回回占鳌头,一出来怎么好似人人都伤得了他。
“是我自己弄的。”这次谢砚之回答得快,说罢以指尖轻抚那处伤痕,神色温柔,却是十足留恋的样子。
看他这样便知当中有情,昀笙一怔,忽然涌上些酸涩滋味,那话听入耳中也只觉徒增烦心。
倒不如不问。
“那侠士说下刀时无镇痛汤药,人一定会晕厥过去,受过一回才知他说得不全然对。起初确实疼痛难忍,刀尖剜进肉中好似剥筋剔骨。”
习武者原本就比寻常人五感敏锐些,其中痛楚,言语怕是不能形容万一。
可他语气放缓,再开口时已有了柔情。
“我将那枚翅翎握在手中。金子应当是凉的,我却觉得滚烫,心内安定,便是再大的伤也不算痛了。只是边缘锋利得很,”谢砚之一笑,“在手心割出道伤口,又让我挨那侠士一顿训。”
——幸好侠士不在场,否则定会反驳他。若只是割伤倒也罢了,只是他舍不得损伤那翅翎,暗中以内劲护之,真气裹于刃上与皮肉相抵,伤口便深可见骨。
他是习武之人,指上须得灵巧利落,剜箭簇那处还未治好,掌中又添道新伤,为医的只能骂道这人真是命都不要了,做事净是胡来。
翅翎因此被挫平了锋利,连边缘也微微卷翘起来。又在此后被他时时拿出,摩挲得光滑而平整。
它原本是信物,只因沾带上情意而可作伤人利器,却也是镇痛的灵汤。
“昀儿,你可知我握着翅翎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谢砚之问她。
昀笙却只觉得那伤疤狰狞放肆,突兀地盘踞在他手中,硌得一口气堵在自己胸口,既呼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喉头酸涩更甚,心中便想那顿骂挨得不冤。这人心眼太坏,自己吃了苦,就要拉昀笙也遭这份罪,一刀一刀入心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