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守卓满脸狐疑,却还是依言拿起那封信。信口是拆开的,拆得毫无损伤,应是放在火上细细燎过,信纸甫一展开便叫他惊讶不已——竟然是封与北狄往来的书信。
他与梁虔共事多年,经手的文书不说上万也有八千,对方的字迹便是化成灰也识得。运笔时的走势乃至于信中口吻,不是梁虔还能是谁
更令他吃惊的是信里内容,暗含不少戎州布防详情,这狗东西竟敢明目张胆泄露给北狄!
文守卓气结,连带着手也因震怒而颤抖,几欲捏坏那张纸。
“是那日文清被绑时从那些自绝的探子身上搜到的。成蹊兄给了我,因贸然拿出反而不利,我便保管至现在,如今交予参军。”
连日相处,谢砚之摸准了他的性格,必不会再就此事与虞成蹊对质。
“参军既认得是梁虔的笔迹,可以此作为保底。待来日摸清底细时机成熟,便可将其与同党一并揭发,即便事败,也可交予文芝文清用作保命。”
那些探子竟是北狄派来与梁虔勾结的。文守卓暗暗心惊,如此,连日来发生的事就都解释得通,只未料到是这样尖利的险境。
有了这件关键证物,文守卓最后一点顾虑也被全然打消。他收起密信,将那请帖也纳入袖中,双手交握,极郑重地向谢砚之行一礼,道:“多谢你,先前是文某冒失了。”
谢砚之乃是晚辈,他这一礼阵势极大,足见感诚之心。而他自称文某而非长辈,更是给足了对方尊重。
谢砚之旋即也郑重回一礼,轻声道:“参军言重。”
这事便暂且告一段落。文守卓打定了主意,面上也松快许多,只在内心赞许这年轻人目光之辽远,心思之缜密,便是自己这为官数十年的人也不及。
当下满意更甚,趁着气氛和缓向他开口:
“谢公子,我还有一事,不知应不应当在此时拿出来讲。”
谢砚之微微点头,“请参军但说无妨。”
文守卓问时嘴快,这会真要讲又有些不好启齿,可为了爱女也不得不咬牙一试。
于是敛神静气,缓缓道:“公子也知我夫人去得早,膝下仅有这双儿女。文芝亦到了该考虑大事的年纪,这孩子性格随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