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陆时至难得松缓的神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人……”张公公在心里把话编排了一圈,舌头打了个顿。
于力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徒弟,“皇上问你话呢,如实说就是。”
“回皇上话,昭婕妤一刻钟前走的,说乾清宫是天子居所,她留在这不合规矩。”张公公如实说道。
“方才谁来过?”陆时至眉头微拧,她还知道规矩?
“回皇上话,方才皇后娘娘来过,不过昭婕妤睡着,没叫奴才唤醒,问了奴才几句话就走了。”张公公深谙谁都不得罪的道理。
陆时至轻笑一声,难辨喜怒,“人都没见着,就吓跑了……”
“胆子小的跟耗子似的。”陆时至薄唇勾了勾,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
张公公惊愕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昭婕妤,胆子小??
不是,您忘了,她是怎么给您甩脸子的??
于力行又狠狠瞪了眼张公公,把张公公吓得埋头缩回视线。
但他的视线太强烈,陆时至还是捕捉到了,也读懂了,一边在餐桌旁落座,一边不急不慢道:“就知道窝里横。”
这回于力行递清露茶的手也不由得顿了顿,慌忙垂眸掩去眼中的惊异,天子的话说是调笑,可也自然地将窦昭昭划进了自己“窝”里。
于力行一边服侍,一边附和道:“昭婕妤端方持重,都是陛下教的好。”
于力行自知这是昧着良心的一句话,可陆时至冷峻的长眉挑了挑,分明是极赞同的。
不止赞同,还心疼上了。
陆时至不急不慢地擦着手,还未动筷子,眼睛扫了圈桌上的菜肴,吩咐道:“让膳房照样子给秋阑殿送一桌,她苦着不要紧,别苦着朕的孩儿。”
“陛下真乃慈父心肠。”于力行连声笑着应下,还没生就这般护着,待生了,还不宠到天上去。
转头给张公公使了个眼色,张公公一溜小跑地去办了。
宗雯华端坐在步辇上,着意吩咐了走慢些,头上的步摇微微摇晃,行至半道又转道去了流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