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朝丞相,卷入宫廷内斗,科举舞弊、杀人纵火……将国家法度视如无物。”陆时至没了下棋的兴致,“叮当”一声脆响,随手将棋子丢进棋盒中。
随着陆时至一字一句说出来,于力行和张公公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
纪蕴却是已经挂着笑脸,作为陆时至的伴读,他足够了解陆时至的脾性,接话道:“陛下不是早早替他选好了绝路?只需眼看着他自取灭亡就是。”
陆时至掀了掀眼皮子,妖异的蓝瞳寒光凛冽,薄唇轻轻一勾,“不急。”
陆时至话语才落,张公公小碎步近前来,“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咚”的一声,纪蕴也将棋子放进来棋盒中,起身行礼告退的同时,似笑非笑道:“陛下不急,可有的是人心急呢。”
陆时至一摆手,面无表情,还是点头叫将人请进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圣安。”张贵妃毕恭毕敬行了礼,得了陆时至允准,这才起身,“谢陛下。”
张贵妃姿态顺从乖觉地站在陆时至面前,犹豫片刻才道:“臣妾今日来,是为着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张贵妃小心观察着陆时至的神色,陆时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她才继续道:“臣妾和宫闱局一同查办坤宁宫的奴才,刘总管办事得力,谁知底下人手下没个轻重,不慎将坤宁宫里的一个钟姓的嬷嬷打死了。”
陆时至将手伸向棋盒,捏起一枚棋子把玩,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这是不耐烦的表现,不过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也值得张贵妃特意来告诉他?
张贵妃见陆时至毫不在意,知道这个刘总管是动不了了,只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道:“坤宁宫的人说,这个钟嬷嬷有一项绝活,能够根据妇人的怀象,辨别腹中男女。”
“臣妾不免想起了珍妃妹妹生产那日,善德法师言之凿凿通晓天命,算出珍妃妹妹腹中公主一事。”张贵妃点到即止,既是提醒了陆时至宗雯华戕害嫔妃,也暗示了钟嬷嬷的死或许和窦昭昭有关。
一直漫不经心的陆时至终于抬了眼,暗沉的眼瞳深不可测,令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