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事,宋阳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六月的第一场洪水来袭时,不少人家放到山沟里觅食的猪被洪水冲走,放出去的羊被困在山上好多天,最后只能在山里找个山洞关着。
还有那些喜欢在河沟里打滚的水牛,也被冲走了两头。
虽说第一次洪水没闹出人命,但河水直接把皂角树场子给淹了,靠近场子边的好几户人家,家里污水倒灌,水深都能淹到膝盖。
那些土木结构的屋子,经过整整三天的浸泡,比较破败的几间,因为地基被泡软,直接就倒塌了。
虽说没伤到人,但情况也是相当危急。
好不容易熬过这场暴雨,到了七月十二号左右,第二场大暴雨紧接着又呼啸而至,那可是六场大暴雨中最为凶猛的一次。
蜀地本就处于盆地,这下就像个巨大的水盆,直接成了一片汪洋,城里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坐在三楼都能伸脚到水里洗脚。
上辈子,宋阳一家就是在那场暴雨中遭遇了灭顶之灾。这怎能不让宋阳对洪水的迹象如此敏感!
如今,虽然一家人已经搬到了盘龙湾和青沟这两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村子里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恩恩怨怨,宋阳都实在不愿意看到乡亲们出事。
上辈子,是几十号人不顾脏臭,把赤身裸体的他从被泥石掩埋的屋基中刨了出来,即便这辈子这些事还未发生,但在宋阳心里,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至少,他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宋阳说得如此严重,宋建国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也觉得确实应该未雨绸缪。
万一真出了事,自己身为生产队长,总是负有责任的。
虽说这是天灾,也不能全怪他,但亲儿子都这么郑重地劝说了,如果自己毫无行动,真要出了事,心里也实在难安。
他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宋阳。宋阳则用力地点点头:“爸,相信我!”
宋建国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你说的会发洪涝,但既然你这么认真地说了,我就信你……
我这就去大村子一趟,召集大家开个会,让各家各户都招呼好自家的老人、孩子,看好牲口,那些住在破旧屋子里的人都搬出来……”说完,宋建国便快步离开